崔渊道:“如此请娘娘回避。”
皇后道:“大人放心,本宫不会插手,本宫就在一旁听审。梁心铭虽犯了欺君之罪,却也为朝廷立下大功,死也罢,赦也罢,都要堂堂正正!本宫今日来此,是防止有人效仿当年孟氏母女,再一次将她无声无息抹煞。如果是这样,本宫拼着这皇后不做,也要阻拦!!”
金殿上顿时落针可闻。
众人呆呆地看着皇后,她站在金阶下方,凤目光芒锐利,威仪天成,和梁心铭是那么神似。恍然明白:骨子里,她们是同类女人,区别在于梁心铭表现的机变圆通、深藏不露,而皇后性子刚直、敢作敢当。
梁心铭俯身拜道:“罪臣叩谢娘娘!”
她没想到皇后会强势支持她,感动又意外,这时候说什么都显得矫情,唯有谢恩接受庇护。
王亨也急忙谢恩,心想左相总算做对了一件事:帮皇上娶了个好皇后。这气魄,当得起国母之称!
皇后淡淡地冲他们点头。
靖康帝就像做梦一样,心想:若非梁心铭已经公开女子身份,朕还以为皇后红杏出墙了呢。
既然皇后是来替梁心铭撑腰的,不妨让她在此听审,还方便呢。他若是太过袒护梁心铭,臣子们会怀疑他被梁心铭迷惑了君心,更要除掉梁心铭;皇后出面就不一样了。有什么话让皇后出头说,他只需在背后指点(唆使)即可,这些都是左相教他的手段……
想到左相,他心里一闷,忙掐断思绪,威严道:“皇后所言有理。来人,设座!”一面对皇后招手道:“皇后上来。今儿可吃药了?感觉可好些?”
沈海急忙指挥小太监去抬椅子。
皇后上前拜道:“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大好了。”
靖康帝对她使眼色。
皇后看得一愣,什么意思?
群臣见帝后恩爱的样子,满心怪异,倒不是觉得他们不该恩爱,而是恩爱的地方不对,这可是乾元殿!
一时,椅子搬来,放在龙椅左侧,皇后坐了;周昌也来了,奉命执笔记录,皇帝这才回到正题。他将御案上的笔录翻了翻,又回忆在太庙里双方的争执,好像梁心铭质问苏相:她所犯的欺君之罪和左端阳所犯欺君之罪性质可一样,要苏相仔细想清楚了再回答。苏相还没回答呢。
靖康帝理顺了思路,便向下问道:“苏爱卿,之前梁心铭问你,可是认为她所犯欺君之罪与左端阳所犯欺君之罪性质相同,你可想好了回答?”
苏相正要回答,梁心铭抢道:“皇上,罪臣有话说。”
靖康帝道:“说!”
梁心铭道:“罪臣不想问苏相了。罪臣要换人问。”
靖康帝道:“换谁?”
梁心铭道:“崔尚书。”
靖康帝:“……”
他准了梁心铭的要求,因为崔渊也是弹劾梁心铭的人之一,不会蓄意包庇梁心铭,其他人也同意。
梁心铭转脸看着崔渊,认真道:“恩师为人端方,不与阿谀逢迎之辈、钻营奔竞之流类同。学生欺君连累恩师,万万不敢求恩师庇护,只请恩师据实回答:青云所犯欺君之罪,真与左端阳欺君性质相同吗?”
崔渊一张马脸拉得更长了,神情复杂地看了梁心铭一眼,才抬头对皇帝肃然道:“微臣以为,二者性质不同,不能相提并论。左端阳谋害皇子,插手干预皇位继承,乱了君臣纲常,罪当诛九族。不过——”
靖康帝忙问:“不过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