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姑娘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眼底愤怒隐隐。

明思抬眼，清眸幽深，“不，你十七皇兄之事虽同她有关，但她本意应是针对我。之所以最后会那样，乃是幕后另有策划人。我今日正是有事需你帮手。”

还另有策划人？

荣眉震惊相望。

震惊过后，她点头，“思思姐姐你说就是——对了，那人是谁？”

明思垂下眸光，却是静默。

荣眉心中生出一丝紧张，眸光颤了颤，忽地低声，“思思姐姐，该不是，该不是大皇兄吧？”

见荣眉将心底的猜疑说出来了，明思反倒心下一松。

从荣眉这样的反应看，她还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不是……”明思淡笑摇首。

这下轮到荣眉心中松懈了，她伸手拍了拍胸口，一顿又颦眉，“那是谁？”

明思再度沉默须臾。

荣眉眉心也紧张蹙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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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子时中方过，早前收到青黛传信的路十三依约来到荣眉宫中。

路十三多少有些不自在。

除了明思的寝房，他从未进过别的女子的房间。

看着眼前一脸沉肃的小姑娘，路十三不免有些意外。

这个九长公主似乎同往昔有些不同了。

荣眉此时心中也并不平静。

明思和盘托出的一切，对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惊骇。

荣俊利用莫清清布局害了十七皇兄……

如今更生出了夺父位而代之的心思……

而且，他竟然还有夺位后纳明思的想法……

明思说完的那一瞬间，她几乎是难以置信。

可是冷静下来，将明思所言的所有信息贯穿，还有那停放在王府后院莫清清的尸体，无一不证明了，这些都是真正的事实。

何况，这些话出自明思之口，她就算怀疑旁人，但对明思，她是深信不疑的。

明思性格她也清楚，若非十成十的把握，绝对不会妄言。

她不能拒绝明思的请求。

就算不为别的，她也要亲眼看看荣俊是不是真敢如此？

若他真的上勾，那一切再无半点质疑。

可她的心情真的很难受。

生在天家，难道真就逃不开这些宿命么？

生在天家，难道真就无一点真正的血脉亲情么？

想到这些，再想到荣安如今的打算，她只觉心情无比悲凉。

路十三心下微异地看着这个自他进来后就一言不发垂眸沉默的小姑娘。

方才那一瞬，他似乎感到一种异常浓烈的悲伤。

他这样的身份，自然对人的情绪和氛围变化异常敏感。

他有些奇怪，这个小姑娘带信让他前来，为何却一直不说话？

他原本以为是明思带了口信要她传给他，可如今这般，难道不是？

就在他忍不住开口之际，荣眉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给他，“这思思姐姐给你的信。她要说的都在上面，你看过之后就明白了，等你看完，我们再商议。这段时日，你最好莫要去寻她，若是有信便让我带给她。”

信似有些厚重，荣眉语气也不同平日，路十三看她一眼，接过打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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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荣俊再度来探望明思。

明思虽是退了些热，但仍旧精神不济。

让荣俊在门外等了片刻，她着装齐整了才让荣俊进去。

荣俊说十句，她只偶尔答一句，情绪明显低落。

荣俊怜惜叹气，“你若有事不妨说出来，什么话都不说，如何能养好自己的身子？”

明思抬眸，眸光幽幽，“我是个不祥之人，殿下还是远着我些的好。殿下这般……我受不起。”

“少陵。”荣俊定定注视她，“唤我少陵。”

明思低头不语，双手锦被上交错，无意识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拇指。

肌肤娇嫩，只几下，雪白肌肤上便现出红痕。

荣俊一把拉住她的手，薄责道，“何苦这样磨自个儿？旁人的女人都生怕自个儿伤了一分，你倒好。一回又一回，混不把自个儿当回事儿。上回伤成那般，如今还没好……”说着叹息一声，“你不怕痛，可旁人却会心痛。明思，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明思紧紧地咬住下唇。

这一瞬，她几乎想哭。

可是哭不出来，也不能哭。

她闭了闭眼，语声低微颤动，“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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